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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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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知阙还沉浸在方才的尴尬中,马车却已缓缓停下。车帘被掀开的刹那,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混着胭脂香粉、墨汁气息与冻僵的槐花香,吹散了些许糕点的甜腻。

外头丝竹声、谈笑声在呼啸的北风中忽远忽近,隐约还能听见女子裹着貂裘发出的娇笑,与裴淮身上沉静的龙涎香形成鲜明对比,冻得他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裴淮率先下车,玄色衣摆掠过覆着薄冰的青石板,暗纹在雪光中若隐若现,宛如蛰伏的蛟龙。

他呵出一口白气,指尖轻抚过凝结着霜花的束发玉冠,锦靴踩在积雪上发出 “咯吱” 声响,倒像是寻常赴宴的公子。

楚知阙扶着结满冰棱的车辕迈步而下,入目便是朱漆大门上高悬的 “薛府” 匾额,鎏金大字被雪雾笼罩,两侧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晃,上面工整写着 “文会雅集” 四个小字,边角处垂着的流苏都结了冰碴。

门前石狮披了层薄薄的雪衣,石阶上积雪被往来宾客踩得又硬又滑,却挤满了衣着华贵的才子佳人。

有头戴镶珠暖帽、身着猩红斗篷的闺阁小姐,手持绣着金线的手炉掩面轻笑;也有束着狐皮暖巾、腰佩玉珏的年轻书生,捧着诗集哈着白气高谈阔论。

薛家仆从身着统一的青布棉袍,穿梭其间奉茶引路,呼出的白雾在眉眼处凝成霜花,整个府邸张灯结彩,红灯笼与白雪相映,透着文官府邸特有的儒雅与热闹,却也难掩冬日的肃杀。

楚知阙望着这热闹场景,眉头拧成了个死结 —— 薛家世代饱读诗书、执笔著文,满府皆是挥毫泼墨的文人雅士,与南疆那些阴毒诡谲的蛊虫巫术,实在八竿子打不着。

可若说裴淮是无的放矢,他又不敢相信。毕竟,那可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寒风灌进衣领,冻得他后背发凉,越发觉得这趟行程透着蹊跷。

“愣着作甚?” 裴淮的声音裹着白雾从前方传来,他已混入人群,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眼尾朱砂痣在苍白脸色的映衬下妖冶依旧,与周围裹着厚裘的文人墨客格格不入,深黑的瞳孔里映着楚知阙的迟疑,“不是要查流言?薛家或许藏着意想不到的线索。”

话语虽轻,却被寒风撕得支离破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像是早春枝头将化未化的冰棱,看似脆弱,实则锋利无比。

楚知阙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本想说 “陛下,薛家恐与此事无关”,可话到嘴边,却触到裴淮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眼神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藏着千万种心思,又像是猎人望着落入陷阱的猎物,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

他猛然想起今早大殿里,帝王攥着他后领时的力道,想起那本透着诡异气息的《南疆蛊虫志》。

最终,满腹疑虑化作一声轻叹,他低头紧了紧领口的毛领,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受邀宾客,低声应道:“臣遵旨。”

踏入府门的刹那,一阵裹挟着雪粒的穿堂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几片枯黄的叶子擦着他的脚踝而过,寒意顺着靴筒爬上脊背。

庭院中,数十张长案摆满笔墨纸砚,已有文人呵着手挥毫泼墨,远处亭子里传来女子抚琴的悠扬曲调,琴弦上还凝着细小的冰晶。

楚知阙跟着裴淮踏入薛府,廊下悬着的冰凌折射着冷光,将雕梁画栋的楼阁映得如梦似幻。

青石小径蜿蜒穿过梅林,枝头积雪簌簌落在游人肩头,引得才子佳人们驻足赞叹,“这飞檐斗拱当真是巧夺天工”“雪覆梅枝,倒比春日更添几分雅致”。

楚知阙裹紧斗篷跟在裴淮身后,看着帝王乌木簪束起的墨发在风中微动,明明与众人穿着无异,却让沿途投来的目光都不自觉带上三分敬畏,连路过的小厮瞥见裴淮的身影,都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转过九曲回廊,前方传来丝竹声渐盛。

楚知阙刚要抬脚跟上,一抹刺目的猩红突然撕裂灰白的天幕。身着大红劲装的少年半趴在薛府飞檐上,衣摆绣着的金线盘云纹随着动作起伏若隐若现,外披的猩红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单膝抵着瓦片,探出大半个身子,手中缠着红绸的套索正瞄准檐角振翅的白鸽,鼻尖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惊人,透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

府中丫鬟婆子们远远瞧见,皆是又急又怕地捂住嘴,小声嘀咕着 “二少爷又胡闹了”。

千钧一发之际,楚知阙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被猛地往后拽去。

原来少年脚下积雪打滑,“噗通” 一声从屋檐跌落,带落的冰棱擦着楚知阙耳畔飞过,“啪” 地砸在青石路上碎成齑粉。

少年结结实实摔在雪地上,大氅下摆沾满雪沫。他却顾不上疼痛,一骨碌爬起来,仰着脑袋对着屋檐跺脚:“你这坏鸟!下次定要抓住你!”

周围宾客先是一愣,紧接着尖叫声、慌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有胆小的千金小姐直接躲进仆从怀里,文人墨客们皱着眉头连连后退。薛家的护院们举着棍棒围上来时,为首的护院看着少年,脸上满是无奈,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动手。

裴淮长臂如铁横在楚知阙身前,玄色大氅下摆还在因急刹而轻颤。

他沉默不语,骨节分明的手却牢牢攥住楚知阙的手腕,将人稳稳牵到身后。

楚知阙惊魂未定地眨巴眼睛,从裴淮肩头探出脑袋,只见少年梗着脖子与护院们对峙,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截红绸套索。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那不是薛家二少爷吗!”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原本紧张的气氛里多了几分微妙。

少年听到议论声,这才转头望向裴淮,目光扫过他乌木簪束起的头发,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这位兄台反应挺快啊!借过的地儿,改日请你喝酒赔罪!”

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很快被薛家管事笑着圆了过去,众人目光渐渐散去。

裴淮依旧沉默,骨节分明的手指如铁钳般扣住楚知阙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嵌入皮肉,径直朝着宴会中央不远处的亭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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