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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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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又传来一声寒鸦长啼,惊得栖在廊下的灰雀扑棱棱乱飞,羽毛散落在王公公肩头,他却浑然不觉,依旧似笑非笑地盯着楚知阙。

楚知阙强撑着赔笑,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心里正疯狂默念 “快走快走”,巴望着王公公赶紧带着圣旨离开,好让他躺回被窝补个回笼觉。

屋内残烛摇曳,在青砖地上投下王公公蟒袍上蟠龙金线的影子,随着对方甩动拂尘的动作,那些金线仿佛活过来般扭曲盘绕。

“既然这事一成,楚太医也回屋收拾体面些许,随咱家去往公主的寝殿。公主昨夜偶感风寒,如今还有些许咳嗽,望楚太医快些,莫让公主久等了。”

王公公三角眼微微眯起,尾音像根银针扎进楚知阙耳中。檐角铜铃突然叮当作响,寒风卷着雪粒子顺着窗缝钻进来,在两人之间扬起细小的白雾。

楚知阙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后槽牙咬得生疼,连太阳穴都跟着突突直跳。

007 在脑海里幸灾乐祸地弹出一串 “哈哈哈” 的特效音,还伴随着烟花炸开的虚拟画面,气得他牙根发痒。

他望着王公公蟒袍上泛着冷光的蟠龙金线,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这老阉货曾用同样的腔调,将一位太医推入万劫不复之地,那些金线此刻仿佛都变成了绞索。

“王公公,能否容臣……” 楚知阙刚沙哑着嗓子开口,喉咙里还残留着梦呓的干涩,就被王公公抬手打断。

王公公指尖摩挲着圣旨末端的白玉坠,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他凌乱的睡袍:“楚大人这是不愿为公主诊治?陛下才刚给了恩典,楚大人这就推三阻四,咱家可要如实回禀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院外传来一声寒鸦的长啼,惊得栖在廊下的灰雀扑棱棱乱飞。

寒风卷着雪粒子灌进衣领,楚知阙打了个寒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红痕。

他想起新帝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再看看王公公蟒袍上张扬的金线,满心的怨气却只能像吞下烧红的炭块般咽回肚子里。

他在心里把王公公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脸上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角都快扯到耳根:“岂敢岂敢,劳烦王公公稍作等候,臣这就更衣。”

转身时脚步踉跄,袍角扫过门边堆满医书的木架,泛黄的书页 “哗啦” 散开,如同他此刻凌乱的思绪。

铜镜蒙着层薄薄的白霜,楚知阙呵出的白雾在镜面晕开,倒映出他眼底未消的血丝。

束发玉冠的螭纹雕刻得锋利,当他将最后一缕头发掖进冠带时,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进袖口,恍惚间又想起宣旨时圣旨上朱砂字迹的灼烫。

墙角的木质药箱边缘缠着褪色红绸,那是原主母亲临终前亲手系上的,铜锁扣上凝结的绿锈与新添的划痕交错,像是岁月与现实的无声撕扯。

箱盖开启的刹那,当归与艾草的药香混着樟脑气息扑面而来,瓷瓶药罐在棉布里轻轻碰撞。

楚知阙的手指无意识摩挲过写着 “银翘散” 的牛皮纸标签 —— 这原本是为太医院咳嗽的小学徒备的,此刻却要拿去应付金枝玉叶。

伞骨撑开时 “咔嗒” 声格外清脆,褪色油纸边缘裂开的细缝里,还卡着去年深秋的枯叶,像是时光留下的嘲讽。

“楚太医这是要把咱家晾成冰雕咯?” 王公公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调侃,隔着雕花木门传来,“公主殿下这会儿怕是正数着窗上的冰花,等着救命的神医呢。”

话音未落,便听见他低低的笑声,尾音婉转,似亲昵又似提醒。

楚知阙的动作顿了顿,指甲在掌心掐出浅浅的月牙痕。

推开木门时,风雪裹挟着碎冰扑面而来,却见王公公正含笑望着他,蟒袍上的金线在雪光中流转,眼神里藏着打量与试探:“瞧瞧这利落劲儿,不愧是皇上看重的人。走吧,可别让殿下等急了。”

楚知阙垂眸盯着对方绣着云纹的皂靴,那靴子一尘不染,与自己沾满泥雪的旧鞋形成刺眼对比。

攥紧伞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最终却只是微微躬身,语调平淡:“有劳公公等候。”

“说什么劳不劳的,” 王公公抬手虚扶,指尖擦过他的衣袖,看似亲昵的动作却带着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往后常来常往,都是为皇上分忧。”

宫道两侧的宫灯在狂风中摇晃,灯罩上的蟠龙纹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王公公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貂皮帽上的东珠随着步伐轻晃,金丝绣鞋压出规整的梅花印。

他突然侧头,目光落在楚知阙的药箱上,语气温和:“听说楚太医的医术出神入化,这箱子里装的,怕不是能解百毒的良方?改日得空,可要好好讨教讨教。”

楚知阙的皂靴陷进半尺深的雪坑,药箱的重量将他往下拽,身后拖出一串凌乱歪斜的脚印。

风雪卷着伞面,油纸发出不堪重负的呜咽,他却听王公公慢悠悠开口:“公主寝殿的琉璃瓦,金贵得很。”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不过再金贵,也比不上楚太医的一双妙手。”

这话听似夸赞,却让楚知阙后颈泛起一层冷汗。

风雪卷着碎冰拍打在斑驳的朱红宫墙上,墙皮剥落处露出灰白的墙体,透着岁月的沧桑。

楚知阙跟着王公公转过最后一道回廊,眼前的长乐宫在暮色与雪幕中显得格外寂寥。

飞檐上垂落的冰锥足有小臂长,泛着幽幽蓝光,琉璃瓦上覆着层薄雪,整座宫殿宛如一座被遗忘的冰棺。

王公公抬手拂去貂皮帽上的雪花,似笑非笑地说:“楚太医瞧仔细了,这琉璃瓦可金贵得很,比寻常人家的房梁都值钱。” 话语中暗藏的意味,让楚知阙不禁心头一紧。

穿过垂花门,院内寂静得可怕,唯有风雪呼啸声回荡。

汉白玉石阶结着厚厚的冰,几名宫女手持扫帚,正默默清扫着积雪,她们动作机械,素色的襦裙在风中飘动,却无半分生气。

廊柱上褪色的红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寝殿正门高悬的烫金匾额 “长乐宫”,鎏金字体在风雪侵蚀下有些黯淡,门槛上积着薄薄一层雪,唯有中间一条被反复清扫的窄道,露出深色的青石。

殿内弥漫着陈旧的龙涎香与淡淡药味,几盆炭火在角落里散发着微弱的暖意,却驱不散满室的寒意与死寂。

偌大的宫殿中,公主孤零零地坐在软垫上,鹅黄色的襦裙绣着精致的玉兰,可她苍白的脸色与略显疲惫的神情,却难掩病容。

她身旁只站着两个宫女,一个捧着药碗,一个拿着披风,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殿内的家具大多蒙着白布,像是被封存的回忆,偶尔有一阵风从窗缝钻进来,掀起白布的一角,露出下面布满灰尘的雕花。

“公主殿下,楚太医到了。” 王公公行礼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响。公主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虚弱,轻声说道:“有劳太医。” 声音微弱,仿佛随时会被风雪声淹没。

楚知阙跪在冰凉的青砖上,四周的寂静让他有些不寒而栗。他这才真切感受到,整个长乐宫,除了公主和这几个宫人,再无其他主子,冷清得可怕。

此刻,他突然明白王公公那句 “琉璃瓦金贵” 的深意 —— 在这空荡荡的宫殿里,公主虽贵为金枝玉叶,却如同被困在华丽牢笼中的孤鸟,看似尊贵,实则无依无靠,稍有不慎,便会如同那琉璃瓦般,一触即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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