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怡一直趴在丁泽兰的肩膀没说话,时不时抽噎两声。
鹿予望拍拍她的背安慰她:“没事,刚刚他们的话我都录音了,大不了我们报警。”
燕南嘉疑惑地看她一眼,鹿予望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的点了点手机的音量减键,在来的路上她怕有特殊情况就将这个设置成了快捷键。
刘怡眼睛微肿,小声说:“谢谢你们,让你们看笑话了。”
丁泽兰不同意:“说什么呢,我们不是朋友吗?”
刘怡勉强笑了笑:“好了,总站在外面也不是办法,我们进去吧,你们,介意吗?”
几人都摇了摇头,刘怡带着人走到里面。
客厅暂时被当做了灵堂,刘怡领着几人绕过,带她们到自己的房间。
燕南嘉路过时看了一眼摆着的相框,黑白的照片像是触发了什么,在她心里堆起了一场潮汐。
她晃神,又觉得荒谬,从未见过的画面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她从未记得自己去过郊外的墓地,一张模糊的年轻女性的脸闪过,却怎么也看不清。
燕南嘉清楚的记得自己从记事以来几乎没参加过葬礼,唯一的一次是五岁那年,可这么久了她早该忘了才是,或者也不应该是那张看似极为年轻的脸。
那是谁?
沉浸在思考中的燕南嘉没有注意几人都停了下来,她不小心撞上了鹿予望的背。
鹿予望转身疑惑看向她:“怎么了?在想什么事情吗?”
陌生的情绪汹涌,想不通的事情燕南嘉决定先放着不再管她,她避开对视的双眼回答:“没事。”
鹿予望担忧的看看她,最后也没再说些什么。
刘怡招呼几人坐下,随后就低下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事,你想说就说。”鹿予望安慰,她不希望她们的到来是给她压力。
刘怡呼出一口气,笑了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是家里的独生女,我妈妈爸爸很晚的时候才有了我,他们跟家里的关系不太好,早早就去到外面挣钱养家,即使生活过的一般,他们也依旧带着,直到我上高中,只能回到老家这边来。”
刘怡想到接到噩耗时的心情,她是不相信的,甚至以为是谁搞的恶作剧。
“就在我们要去秋游的前一天,我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才知道他们出了车祸,当场就……”刘怡有些说不下去了。
丁泽兰揽着她的肩膀沉默,鹿予望的心情也很复杂,唯有燕南嘉,像是陷入了回忆。
刘怡吸吸鼻子:“之后就差不多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了,我不知道他们在外面欠了债,房子也被抵了,那些亲戚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都跑来我家。”
“我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但他们也帮了我挺多的,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
“是他们强迫你休学的吗?”鹿予望问。
刘怡这些天自己待着时几乎要将眼泪流干,此时也还算平静:“不算是,我自己也同意了,没有经济来源,这个学我上不了多久的。”
鹿予望:“可是……”
刘怡抬头勉强笑了笑,打断她说:“但我不会放弃学业,我打算先去挣些钱再回去读书。”
丁泽兰不认可:“但你都没成年,做不了什么工作的,我可以借你钱,你先把高中上完。”
原本说那些刘怡都觉得没什么,可朋友对她的帮助却突然让她鼻酸,勉强笑着的脸又哭丧起来:“你哪里来的什么钱,也不要随便找你家长要钱,我会愧疚的。”
鹿予望听到丁泽兰的话开始思考起来,或许有个办法可行。
没有确认的事她先不打算说出来给刘怡可能会落空的希望。
她注意到她眼底厚重的黑眼圈,知道她这几天一定没休息好,也是,任谁突逢这样的打击也受不了。
鹿予望叹一口气:“刘怡,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休息,不管怎样,你要照顾好你的身体,别让他们在天上着急。”
有时候崩溃就在一瞬间,刘怡埋在丁泽兰肩膀上泣不成声。
燕南嘉抿唇看着她,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头打转。
后来鹿予望知道后告诉她,这叫感同身受。
鹿予望自觉把空间留给她们,自然地牵着燕南嘉走了出去。
又路过那两张黑白照片,鹿予望朝着他们鞠了一躬,燕南嘉却不敢再看。
走出大门,冷风就找准了目标,鹿予望缩了缩脖子。
燕南嘉挣开她的手,说:“出来干嘛?”
“你别看刘怡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伤心痛苦的时候肯定不想我们看到。”
燕南嘉好奇:“那丁泽兰?”
鹿予望转眼看她,见她真不明白也只简单说:”她不一样嘛。”
燕南嘉垂眸思考不再讲话,鹿予望怕她真思考出什么来,转移话题道:“我们今天下午还回去吗,还是陪刘怡一晚?”
“你觉得呢?”
“我觉得问问她本人还有丁泽兰的意见吧。”
又站在外面垂了会冷风,在冻僵之前两人重新进去,刘怡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眼睛有些肿。
鹿予望和她们说了自己的想法,刘怡犹豫,她家现在可以说什么都没有,怕招待不好她。
听了刘怡的顾虑几人都觉得没什么,最后决定在这里住一晚。
分配房间的时候刘怡问鹿予望和燕南嘉能不能住一间房。
鹿予望应的很快,燕南嘉没有反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