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谨阙醒过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跟被人痛殴过一样,脑子里天旋地转,胃像是被人捏住,难受得他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喂!你要是敢吐在我身上,我就把你扔海里去喂鱼!”头顶传来乔谙的声音,他抱着池谨阙,一路飞驰。
池谨阙开口,嗓音嘶哑:“怎么回事?”
“今早醒来,你就在发高烧。”应该是昨天受了凉,又是泡海水,又是吹冷风的。
池谨阙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烫得能煎熟鸡蛋。他体质不算好,从小到大大病小病不断。此刻想骂罪魁祸首乔谙两句都没有力气。
“公子,再这样下去,苏公子怕是撑不到回去。”侍卫道。
“昨晚那群人已经撤走,现在岛上应该安全了。”另一名侍卫补充道。
“啧,罢了,先回岛上。”之前都救回来了,没道理现在放任他死在自己手里,虽说他这次回来就不可能避开麻烦,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几人一路询问,找到了岛上的大夫,是个老婆婆。老大夫看着年纪大了,但腿脚还很利索,见他们抱着人进来,赶忙迎上去,“哎呦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没有,昨天夜里受了凉,现在正发着高烧。”
“哟,好烫。”老婆婆凑近探了探池谨阙的额头,“还是个这么俊的小公子,受罪了。先抱他去里间休息吧。”
大夫给他把了脉,道:“我去煎药,顺便煮点清粥,你用被子给他捂好,可不能再受凉了。”
乔谙吩咐两个侍卫:“去打下手。”
侍卫领命出去,乔谙把池谨阙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自言自语:“真是麻烦精。”
池谨阙烧得迷迷糊糊地没忘了回嘴:“你、才是……”
乔谙简直佩服他的毅力,起来给他倒水,等水端到他面前,人却已经睡着了。
池谨阙在高烧中迷迷蒙蒙地眼睛睁开一条缝,视线里模糊能看到有人在桌前忙前忙后,他哑着嗓子喊出声:“外婆……”
大夫没听清楚他咕哝什么凑近了些,慈祥地问他说什么,池谨阙不清醒,眼睛也完全睁不开,只觉得面前一片混沌,听见这声音只觉得怀念。
“外婆……”他又喊了一声。
老大夫年纪大了,还是没太听明白,正欲开口问,先听清了乔谙的声音:“怎么了?”
乔谙本来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休息,折腾了两天他自己也没睡好,只不过心里装着事,仍然保持着七八分的警觉,尽管只是一点浅浅的动静,他还是醒了,走过来看情况。
大夫要起身和他说话,却被池谨阙没什么力气的手拉住,“外婆,别走,我是阿阙啊……”
“烧坏脑子了?”乔谙问。
大夫答道:“怕是睡懵了,正好也该喝药了,公子扶他起来吃点东西吧。”
大夫说着把池谨阙的手放回被子里,乔谙顺势低下身想要摇醒他,“醒醒,起来喝了药再睡。”
池谨阙的眼皮勉强掀起来一些,看到一张放大的乔谙的脸,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怎么是你……我外婆呢?”
乔谙把他扶起来,顺口道:“什么外婆?你自己起来找。”
大夫正好端着药回来,递到池谨阙面前,池谨阙这才勉强看清,伸手接过药碗,道了谢后一饮而尽。
“多谢婆婆,您和我外……祖母有些相似,她过世许多年了,刚刚不大清醒,所以才……不好意思。”
大夫收了空碗,安慰道:“不妨事,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看的外孙我才要高兴。”
说罢转头对乔谙道:“那公子看着他吃点东西,我先去忙别的。”
大夫走后,乔谙端来温着的清粥,道:“吃点吧,阿雀。”
池谨阙晕晕地接过来,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一顿。
乔谙轻笑了一下,道:“别动你那烧糊的脑筋了,先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病养好了再来烦恼也不迟。”
池谨阙沉默着吃了两口,而后背过他躺下身,顷刻又睡着了。
睡了很久,池谨阙冷得直打哆嗦,不知道自己怎么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旁的榻上,乔谙翘着二郎腿坐着,一手撑着半边脸,一手举着本书,没有看他。
“乔谙哥哥,好冷,求你了,关上窗户好不好?”
池谨阙跪在地上,凑到乔谙腿边,颤抖着伏在他的膝头。
乔谙仿佛没听到一般。
池谨阙贪恋着他身上那点温暖,不肯挪开
半晌乔谙才放下书,不咸不淡地问:“想清楚了吗,谁派你来的?”
“没、没有谁,真的没有谁哥哥,我是阿阙啊哥哥,你认不得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