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天道:“原来你就是沈家的二公子。”
沈明庭点点头,徐溪山也在心头面无表情地点了个头:是啊,你原来的“夫君”。
易云天又道:“听说,你与易家的小姐和离了?”
沈明庭道:“不是听说,是事实。”
“方便问一下是为什么吗?”易云天难掩好奇。
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一点私人了,果然,沈明庭已经收回了最开始那副柔和的神情,神色有些淡漠道:“个中曲折,不宜透露。”
沈柏也停住了擦剑的动作,微笑道:“小云姑娘,你要不要把你的法器擦一擦?”
易云天这才反应过来,收回了目光,连忙道:“好。”
徐溪山本是默默在一旁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下判词,知道最后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易家和沈家的婚契说解就解了?而且提出和离这种事情,至少一个冠冕堂皇的,让彼此都过得去的理由总该是有的吧,可看易云天那样子,倒像是刚刚才听见风声?自己都不知道个中秘辛?
沈明庭朝他靠了过来,问:“你怎么不说话?”
徐溪山“啊”了一声:“什么?”
沈明庭看着他:“从刚刚她跟我说话开始,你就一直没有说过话。”
徐溪山目瞪口呆:“我要说啥?你刚刚不是在跟她说话吗,我打断你俩很冒昧诶。”
沈明庭盯了他好一会儿,随即收回目光,道:“算了。”
徐溪山摸不着头脑,就在这时,沈柏道:“都收拾好了吗?收拾好我们就准备出发了。”
检查好行囊、法器这些东西都没有问题之后,一行人紧紧握住沈柏胀大的法器,跳入海中。
最开始那波强有力的冲击与冰冷过后,徐溪山募地睁开眼睛。
预料之中的那股刺痛并没有出现,他还憋着一口气,犹疑着到底要不要吐出来,好一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吸进第一口气。
鼻腔之中瞬间充满了潮湿新鲜的空气,随着他的每一次吞吐,有一些微小的气泡从他的口鼻之处出现。徐溪山心头瞬间涌上一股激动之情,他竟然真的在海里呼吸!
“往前走。”沈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就像是从一个扣得十分严实的罩子里传出来的一样。
徐溪山见状,张开嘴巴,发出了一个简短的单音节:“啊。”
然后他就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像是被盖住了似的,有些沉闷,但是走在他两步之外的沈明庭很快回过了头,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徐溪山摇摇头,闭上了嘴。刚刚那一下,他没有喝进去一口咸湿的海水。这一个发现让他更加兴奋,他开始肆意地环顾周围,阳光直射下,海水晶莹剔透,有不少他见过的没见过的植被与鱼类正在自由地飘摇,徐溪山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一条正在清理自己的巢穴的小鱼,它很快就如触电一般缩回去了。
徐溪山心情大好,曾经在现世没有机会体验过的潜水,居然在这里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
他顿时就觉得此行和旅游一样,让人充满了期待,再看看周围的几人,表情居然没有一点新奇,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比一张都严肃的脸。
徐溪山:?
你们都不觉得这水底下很新奇的吗?
就在这时,沈柏的剑突然又伸长了一截,众人停下脚步,沈柏捏了个诀,她的声音瞬间没有沉闷之感,反而清晰地就像在耳边说一样。
沈柏道:“站上来。”
徐溪山看着那柄奇长无比的剑身,心头疑惑,在水里还要怎么用剑,有游得快吗?
但是他还是配合地站了上去,刚一站稳,那柄剑就如离弦之间一般,极快地射了出去!
强大的惯性让徐溪山差点摔下剑,沈明庭在他身后稳稳地扶住了他。这速度太快,徐溪山甚至没有来得及朝后对沈明庭说上几句话,海水如罡风一般直往他脸上刮,刮得他睁不开眼。
要不是所有人都在这剑上,徐溪山真怀疑沈柏是不是在公报私仇,虽然他现在没那心思去想他和沈柏之间到底有什么仇。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股把脸刮得生疼的风终于停下了,徐溪山大口喘了几口气,随即,就感觉脚下坚实的支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沙地。
方才四周温暖明亮的阳光也已经消失殆尽,只有一阵阵符咒和锁链发出的微光照耀着这深邃的深海,周围不时有巨大的鱼类游过,看见那微光,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绕道而行。
从符咒与锁链的光芒往上看,一座不知有几层的斜塔傲然伫立在海底之中,每一层都散着一股诡异微弱的红光。它的基座由四根铁链在不同方位牢牢拴住,而最左边那根,已经完全断裂,上面布满陈旧的锈迹与血迹。
沈诀收好剑,快步走上,看着这座塔,轻声道:“到了,锁妖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