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万城某处私人会所氛围热辣不止,灯火不灭,零星的红男绿女在斑驳迷幻的舞池中紧密相贴。暧昧气氛如亟待拆吃入腹的野兽般喧嚣激烈。
舞池内歪斜交错的红绿摇曳灯光打在沈明烛如刃镌刻的轮廓上,冷峻的脸上神色依旧如常。
修长分明的手轻晃着菱形玻璃杯中的琥珀色液体,杯壁上的水珠悄无声息地渗入他指节的白皙肌理,如冽风一般的视线望着杯中琥珀色液体的颠簸若有出神。
在红绿灯光的摇曳,暧昧缱绻的气氛下,他想起了半个月前明月高悬下——祝宵清瘦的手腕,白净平滑皮肤下似水般的冰凉触感。
他突出的喉结滚动,胸口好似堆积成一场熊熊燃烧的火焰,暴烈炙热、旁若无人的岌岌燃烧。
沈明烛开口,手中摇晃杯中液体的小幅度动作仍未停止,仿佛在叙述一件小事而波澜不惊,“我想取消我们之前的交易。”
沈明烛第二次想起祝宵,他的脑海中如电影般又再次往复播放——祝宵在夜市摊点前用绝对压制之势压制那人,青年坚韧不屈挺拔的清瘦脊背微微弓起,像是一把急速离弦的箭。
舞池内灯光再次镀于五官分明脸孔,冽风般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翻涌滚荡、急剧侵占深不可测的涌,好似平静的海面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汹涌澎湃,潮涌侵蚀,天地顷刻覆灭。
“我要退出这场幼稚的游戏。”他说,“所有一切。”
落座于沈明烛对面的男人指节夹着一支烟,嗤笑了一声,狭长的双眼微眯,他凑近唇边,尼古丁入肺,顷刻间再吐出,吞云吐雾间,一张俊朗顽劣的脸隐匿于缭绕之下。
“大晚上发什么疯呢,沈明烛。”傅刊把燃至一半的香烟摁灭在茶几前的烟灰缸,语气满是轻蔑不屑。
男人身上独有的矜贵、傲慢气质令人极具压迫感。
傅刊锋利的视线一寸又一寸地剐过沈明烛不动声色的脸孔,嗤笑声逐渐变大,傅刊听到沈明烛的言论好似在听什么荒谬的孩童戏言,
“你都参与了一半了,你想要退出?什么心理?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落魄的小少爷了?”
傅刊调整了姿势,修长的腿随意散漫地搭在膝盖处,“做件事的时候,我警告过你不要动真心了?”
“咚——”
沈明烛停止摇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透明杯身菱形的玻璃杯被他放置于茶几,玻璃界面互相磕碰发出在嘈杂喧闹的舞池背景乐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爸做的一切,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是他。”沈明烛语气冷漠,眼底如冽风般的视线愈加锋利,仿佛要包裹席卷、割伤于对面傲慢轻蔑的男人。
傅刊哼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表示否认与不认可,出口的语气越发傲慢轻蔑。
“他爸当时挡了我的财路,要不是他爸我从老头子那里的继承权差点没了,”他从茶几上拿起银色的打火机,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继续道:“落魄的小少爷爱上人,再被抛弃,这个戏码不挺好的。”
“你不要忘了。之前收购你可是有份,不记得了么?“傅刊修长的手臂随意散漫地搭在靠背上,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稀松平常,瞳孔里却闪过一丝不轻易令人幽沉的暗。
这场汹涌的”对峙“局面中,双方持有的谈判让底下的暗涌越甚而海面却波澜不惊。
傅刊从卡座靠背上微微起身,嘴里叼着的香烟依旧未点燃,他轻轻把玩着手里银色的打火机......
啪地一声,银色打火机被傅刊甩落至透明的玻璃茶几上,沿着冰凉平滑的玻璃面在茶几上摩擦了一圈,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跟我,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需要我提醒你吗?”
“我要是想动祝家那个落魄的小少爷,有的是办法。”
沈明烛心中清楚,这场”谈判“应该接近尾声,他拿起刚搁置于透明茶几上盛着琥珀色液体的壁身菱形的玻璃杯,又顺手拿了在玻璃光滑表面旋转一圈正对着他的银色打火机。
沈明烛起身,他手中握着的杯中琥珀色液体仍在颠簸,修长宽大的手徒然朝下,“啪嗒”一声,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倾数被淋在透明的玻璃茶几上。
他手中把玩着银色的打火机,滚轮发出细小又刺耳的刺啦声,最后,幽蓝的火焰在他脸孔前盛开,面色冷峻,只是几秒,他把燃着火焰的打火机一把甩在他刚倒有酒液的玻璃茶几上。
只是一瞬,透明茶几顷刻被一簇幽蓝的光点燃,火舌舔舐到中间扩散到四周,顺势蔓延开来,整张茶几火势迅猛而炙热。
沈明烛表情漠然,背后嘈杂高亢的音乐声起此彼伏,好似事件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