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尘埃在窗缝漏进的微光中浮沉。
早川秋蹲在地上,将整理好的几件衣服叠入背包,拉上了拉链。
他起身北齐背包推开了房门。
光猛地泼进来,客厅亮得刺眼。
阳台的纱帘被风掀起,阳光在地板上流淌,电次正把整个布丁囫囵塞进嘴里,帕瓦扑上去掐他的脖子。
"电次!那是本大爷的布丁!"
"哈?上面又没写你名字!"
"本大爷舔过了!就是本大爷的!"
帕瓦的尖叫与电视机杂音绞在一起。
奈良弥生的歌声从电视机里传来。
他看见画面里的自己正举刀斩落茨木童子的手臂,断臂处喷出的不是血,是计算机合成的紫色特效。
公安部没收了导演所有有关恶魔的原带
这个mv只有短短的五分钟,没有恶魔,没有血,只有一群已经死人在镜头前演绎古代的传说。
早川秋的胃里泛起酸水
“秋——”电次拖长了调子,“下次再有这种拍戏的活儿,也给我几个镜头呗?我也想当明星!和漂亮女演员演对手戏!最好是那种……嗯……浪漫戏!”
帕瓦歪歪斜斜地戴着茨木童子的道具角,一脚踩上茶几。
“本大爷也要!本大爷现在可是‘四角恶魔’!比茨木童子还厉害!导演肯定抢着要!”
早川秋无奈的闭了闭眼。
他想起片场里那些被拉伸成门的人皮,想起奈良弥生脸颊上那道蜿蜒的伤疤,想起导演癫狂的笑声——“这才是艺术!”
而现在,电次和帕瓦却只记得那些虚假的紫色特效血,和镜头前漂亮的脸。
他冷漠的说:“我要出门两天,你们在家里乖一点。”他顿了顿,“算了……别把家炸了就好。”
电次和帕瓦的吵闹声戛然而止。
“去哪?”电次问。
“北海道。”
电次眨了眨眼,犬齿无意识地磨了磨下唇:“北海道啊,我也想去,只有秋一个人去也太狡猾了!”
“本大爷也要去!”帕瓦高喊着。
“我只是去扫墓而已。”
早川秋转身走向冰箱,拉开柜门。
“饭菜都做好了放在冰箱里,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好了。”
冰箱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几盒便当,贴着标签——“第一天午餐”“第一天晚餐”“第二天早餐”……
帕瓦的鼻子抽动两下,粉色头发炸开:“哈!秋!你是老妈子吗?连饭菜都准备好了!”
电次却突然从地上弹起来,光着脚“啪嗒啪嗒”跑到早川秋面前,眼睛亮得吓人:“我们也去!”
早川秋皱眉:“你们去干什么?”
“扫墓啊!”电次理直气壮,“之前的旅游计划取消了,我也好想去哪里走走。”
帕瓦点头如捣蒜,头顶的角差点戳到电次的眼睛:“就是就是!”
早川秋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箱门上的便当标签。
“随便你们。”他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电次欢呼一声,猛地扑上来勾住他的脖子,犬齿差点磕到他的下巴:“秋!你果然最好了!”
帕瓦也不甘示弱,一把抱住他的腰,四根角戳在他的胸口,硬邦邦的
早川秋垂下眼睛站在原地,任由他们闹腾,余光瞥见晒太阳的喵子,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拜托岸边照顾吧。
前往北海道的列车上。
早川秋靠在窗边,闭着眼睛,他的呼吸很轻,像是真的睡着了——或者说,他宁愿自己真的睡着了。
电次和帕瓦像两只被塞进狭小笼子的野兽,在座位上扭来扭去。
电次的膝盖抵着前排座椅,不安分地抖动着,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广告歌。
帕瓦则整个人趴在窗玻璃上,鼻尖在玻璃上压出一小块圆形的雾气。
“秋——”电次突然凑过来,犬齿闪着光,“我们是不是该吃点东西?”
早川秋没睁眼,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本大爷饿了!”帕瓦立刻响应,一脚踩上座椅,居高临下地宣布,“血之魔人需要补充能量!否则会饿死!”
早川秋依旧沉默,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背包带。
乘务员推着餐车经过时,电次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
“喂!大姐!”他猛地探出半个身子,一把抓住餐车边缘,“我可是链锯恶魔!给英雄多来一份便当不过分吧?”
乘务员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职业微笑:“抱歉,先生,每位乘客只能购买一份。”
电次不死心,压低声音:“那……如果我告诉你,这辆车上其实藏着一只恶魔呢?”
“啪!”
一记手刀精准劈在电次的后颈上。
“痛痛痛——!”电次捂着脖子缩回座位,龇牙咧嘴地瞪向早川秋,“秋!你干嘛!”
早川秋终于睁开了眼睛:“闭嘴,否则下一站就把你丢下去。”
与此同时,帕瓦已经盯上了邻座小孩手里的棒棒糖。
“小鬼!”她猛地凑过去,头发几乎戳到小孩的脸,“本大爷乃血之四角恶魔!此糖乃吾之贡品,速速献上!”
小孩呆了两秒,随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乘务员闻声赶来,帕瓦还维持着“威严”的姿势,四根角在头顶闪闪发亮。
“这位小姐……”乘务员强忍怒气,“请不要恐吓其他乘客。”
帕瓦理直气壮:“本大爷是在赐予他荣耀!”
早川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车厢连接处的冷风灌进来,早川秋一把拽过电次和帕瓦的衣领,声音压得极低:
“如果你们再惹麻烦——”他的眼神冷得像刀,“我就把你们绑在行李架上,一路挂到北海道。”
电次撇了撇嘴:“切,小气……”
帕瓦则不服气地嘟囔:“本大爷明明是在传播福音……”
算了。
早川秋突然松开手,转身走回座位。
北海道的雪厚得能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