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尔敏捷地闪身躲避,可惜还是太晚。虽然躲过了要害,但还是被威尔的匕首刺穿了左肩。
正好是原本安装有源能关节的左肩!
威尔一击没有得手仍不罢休,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向眼前的仇人刺出第二刀。
有了防备的晞尔没有给他再次攻击自己的机会,一个侧身便狠狠钳住威尔的持刀的小臂:
“你真是嫌命长!”
“我就是这么教你当猎人的?”
“嗯,威尔?”
威尔的心跳汹涌而疯狂!
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她怎么会知道晞尔对自己说过的话……为什么她们连语气都如出一辙?
不、不仅是语气,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张脸,为什么眉眼之间竟是同一种神态。
刺客的心紧了又紧,持刀的手却无力地垂下,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究竟是谁?晞尔对你说了什么?!”他声音颤抖地质问,“为什么要杀害她?”
还是个蠢的……晞尔忍着左肩的剧痛,一把将威尔的手腕甩开:
“你从哪听说晞尔是被害的?她不是牺牲的英雄吗?”
“你们都骗我,这都是你的谎言!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害了她!”
“为什么?”她纳闷极了。
威尔通红的双眸从“法米娜”的面庞移到她的左手:
“你那枚‘松针’形状戒指,和她的一模一样,我见她戴过!”
“在船上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怀疑,不可能那么巧,你和晞尔会戴完全一致的普通银戒。但彼时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要守护萨盖斯镇人的生命!”
“如果不是你们也要救人,我绝不会等到今天!”
“回来以后,我到处打听晞尔的下落,果然听说她被怀特杀死,而那时在场的人,除了他只有你!”
“经过我的观察,怀特先生是个本性正直的人,一定是你用手段骗了他!”
“这枚你作为战利品的戒指就是证据!”
晞尔看着对面少年声嘶力竭但又不太聪明地指控,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胡来……
她心中对他很无奈,但眼底还是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暖意:
“你以为杀了我,还能活着走出军团吗?”
“我不在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我珍惜生命的人存在。”
“你不是写信给我说你去斯沃奇郡拜访外祖母吗?怎么会没有值得的人呢?”
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威尔错愕:
“她怎么会知道我写信的事?”
“你……你到底是谁?!”
晞尔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我还能是谁……是差点被你害死的倒霉朋友,也是个寄生在贵族躯壳里的穷光蛋?”
她拿拳头猛捶威尔脑壳:
“懂了吗?”
懂了……吗?威尔像被夏夜的惊雷劈过脑袋般呆在原地!这不可能!
站在他面前的人明明是加纳家族的长女法米娜,大家都在说她是一名幻术师。根据自己对晞尔的了解,她在成为护卫前是市场保安,她明明是感知者没错啊!她怎么会跑进法米娜的身体里?
可如果面前的人不是晞尔,她又是怎么知道她对自己说过的话、写过的信……还有,面前的人声音尖细、而晞尔声音比她透亮,但两人的说话语气却一模一样……
最可怕的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搞清楚,对面的人更没有掏心掏肺地向他证明,可在她无奈又愠怒的注视下,他还是当即相信了这个离谱的事实!
比离谱更离谱的是,他居然刺伤了自己最想见到的人!
威尔慌乱支吾道:
“匕首上有毒……我不会解毒……我我我,我去找医生!”
晞尔摆摆手:
“别费事了,我现在体质特殊,怎么样都能活,一点草药的毒伤不到我。”
“你先说说,你外祖母怎么了?”
看着肩头鲜血直冒的晞尔还在关心自己,做了糊涂事的少年承受不住心情的大起大落,再也忍不住鼻尖的酸涩,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我……对不起!”
失而复得的惊喜、弄巧成拙的羞耻、患得患失的焦虑、手足无措的迷茫……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的心头,他忽而感到沉重得喘不过气来,忽而又喜不胜收: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能见到你真好!”
晞尔看着面前涕泪横流的孩子头大,连忙找来手帕给他擦眼泪,轻声细语地好一阵才把他哄好。
威尔含泪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晞尔受伤的肩膀:
“听镇里人说,我外祖母七八年前就去世了,其他亲戚也搬到纽崔镇居住了,我本来想直接离开,却意外碰到了海盗……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怪不得你没被弗朗西斯控制,原来是还没机会喝下有精神蛊虫的水,这才逃过一劫。你小子,脑袋不灵光,运气倒还不错呢!”
“一点都不好……”威尔抿着嘴小声反驳,“药箱在哪?”
“估计在最角落的柜子里?其实不用包,一晚上就能好个大概。我每天自己包扎是为了瞒过女仆和医生。”
威尔跪在她身侧,他不敢拉开晞尔的衣服,只能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按在她的伤口处止血。
“你以后打算去哪?”
“我以后想跟着你!”
两人异口同声地一问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