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眸,不等他细细打量,已见那雕像的手中书散发光辉,十分诡异。
南慕笙走近,一摸,不再是投影,而是实打实的一本书。他将书放在手中翻页,发现通篇全是人名,而相同之处是,都有一个“念”字。
南慕笙道:“这是什么意思?”
查找聊天记录。看着这一排排到名字,又加粗了“念”,沈昔辞脑中便闪过这一句话。登时,他明白了,惊道:“这是……生死之书。”
生死之书,地府的第一大法宝。也就是众所周知的生死簿。生死之书记载人的一生功过,又带着强大的生死之力,掌管着人的生老病死。
南慕笙忽而明白了,“难怪这里聚集这么多的鬼魂,原是被这生死之书的力量所吸引而来的啊。”
鬼魂全是为此被吸引到这。
生死之书所蕴含着生死之力,而陈都主前几日又是死而复生。难不成……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陈令然从地上站起身,意识已经恢复。
三人望向陈令然。
他双目生出了瞳孔,一脸少年的稚嫩,话音却十分毫气。
陈令然讽刺的道:“你们所帮助的陈都主就是个伪君子。他为了拿到该书的生死之力,杀死这些无辜百姓,不惜一切代价修炼气妖,结果却遭到反噬,气妖逃了出去。他修炼气妖不成,便想着让自己的儿子去死,让他的灵魂去拿,这个狼性狗肺的东西,亏我母亲如此信任他。”
“如果你才是真正的陈令然,那在你母亲身边的,又会是谁?”
陈令然两眼怨恨,语气里外都是一股讽刺和不屑,他道:“还能是谁?不过随意杀了一人,以假充真罢。我母亲与白氏乃生死之交,他敢得罪于母亲,无非得罪于白氏。他想让我帮他拾起这生死之书的力量,门也没有。”
沈昔辞思绪良久,开口问道:“也就是说,只有类似于气妖等灵体的东西,才能真正的运用好这本书的力量?所以陈都主才不惜一切代价?”
陈令然冷笑道:“无知。这生死之书乃地府宝物,由孟婆掌管,其所蕴含的力量怎随随便便让人得到?哼,这等畜生,想来你等人也是被他骗过来的吧?”
“骗过来的?”
陈令然道:“陈都主奸诈阴险,常常引人来此,倘若有人活着出去,便是拿到了生死之书的力量,倘若没有,那边让人死在这里用于修炼。要不然你们真以为这些怨魂都是被生死之书吸引到这的?”
一想到这,几人忽然眉头一紧,预感大事不妙,转身立马向外奔去。
殿院白墙青瓦,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白墙之间纹着数百种花,雕刻精美,整个院舍在悠悠月光之下好似一朵莲花,出水芙蓉。
众人刚至殿院之内,只见陈都主站立在北殿门口,一副悠然自得模样。
耳后闻见众人落脚的声音,他转身,脸上是欣慰的笑容,在此刻看来却无比阴邪,“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谁能想到,百年来解我心头之愁的,尽是几位少年公子?”
南慕笙不屑道:“利用我们?你可知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陈都主关了折扇,一边拍手一边虚伪做作的道:“自然,自然,青丘公子之名,陈某早有耳闻。只可惜了,如今这些人的性命,全在我的手中,救或不救,全在你们手里。”
他所说的一众人,除开俞夫人和陈夫人外,还有众多小辈,也有祝秋水。
祝秋河眉梢微皱,转身望向南慕笙。
南慕笙本来还在盯着陈都主,突然间被人这么盯着,全身不适,回眸惊道:“你看我做什么,你就确定他会给你解药?此书既然是生死之书,那必定关乎天下百姓的性命安危,他万一要是魔族派来的,你是要天下所有人给你陪葬吗?”
一套说辞下来,滴水不漏,条条框框,将事情的可疑性和严重性一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提了出来。
祝秋河顷刻之间也犯了难,一方面是天下安危,一方面是自己的弟弟。
他心中惆怅万分,只得用力握住手中的叶青,甚至已经红肿起来。
“南公子倒是挺安危天下的苍生,只是这天下的苍生可曾安危过你?”陈都主踱步,自顾自道:“想当初陈某为了一座城的性命安危亲自到春氏学习医术,学业有成后回城救了一座城的百姓。可我家被灭门的时候,他们不管不顾,冷血心肠,甚至要我去死。”
难怪这陈都主费尽心思,原是为了报仇。
陈都主笑笑:“百年前沈昔辞为天下苍生赴汤蹈火,发起革命一举歼灭司马氏,这才让盛世长存。最后还不是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怎么?南公子莫非要效仿他的老路?”
见众人不说话了,他调转扇口,向屋内施法。
只见祝秋水的身子缓缓从屋里飘出来,陈都主道:“几位放心,我与你们无冤无仇,虽然这些人的性命在我手中,可陈某的性命同样在几人手里,我们一换一,这等买卖岂不美哉?”
南慕笙看向沈昔辞,见他神情自若,眸子上下一点,当即将生死之书扔了过去,“解药。”
陈都主将解药往空中一洒,这些解药一碰空气就变成了水,他显然是为了拖延,故意为之。轻笑一声高高跃起,从墙瓦之中消失。
沈昔辞一怔,甩出百川水息咒,将药水吸入符篆里。
祝秋河见状,飞身而道:“公子,你们在此救助,我去追人。”
接着也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