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梢道:“只要我能享有供奉就行,管他是谁献上的呢!这种问题,连我的子子孙孙们都觉得可笑!阁下难道不觉得吗?”
相师懒得与他争辩:“既然你也没什么作用,那你就滚回山里去吧!”
山梢闻言,半点没有惊慌,完全是一副信心满满,胜券在握的态度:“哦?阁下是有什么权力让我滚?”
相师道:“你不想被打,就滚——”
话还没说完,那山梢拿出了个金色的玉牒,面带笑意,端端正正地将它推到相师的面前。
“阁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你一适才进门,我便知道个七七八八了,你一亮出你那必不可少的银样镴枪头,我就知道你是谁了!怎么?我乃玉京封在此地的山神,难道不比你一个成天带着面具的有名有分?怎么样,是不是很久没有人称呼你一声尊神,心里不平衡?”
那山梢不知做了什么法,彻底变成了人的模样,他发如钩角,鼻若悬胆,变成人了倒是一副端正的样貌。只是相师见了此人的变幻,退了两步,不可置信道:“居然是你?鬼猿?”
被叫出真名的山梢大人的表情闪过一丝怪异的喜悦:“哈哈哈!你捣毁了我在青翠山的斗兽堂,帝君不仅没有惩罚我,还觉得亏待了我,给我封了个山神的名头,让我在你的卑囚国外面待了进几百年!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当年你擅自收集灵兽、使其相搏,本就违反天道法理,违背玉京律条——”
鬼猿道:“那又怎么样?多少仙贵爱看!凡界也不是没有斗鸡走狗!你偏偏非要破坏我们的娱兴!对了,当日你不是救走了一只快死了的臭狗吗?不是说还要把它培养出来成为杰出的灵兽来咬我吗?看现在,主人都流离失所了,它又在何处呢?哈哈哈!”
相师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被绕进去,他眼神清明,语带讥讽:“天帝要真觉得对不起你,应该让你在玉京上去建你的斗兽场吧!结果呢?你的斗兽场还是没有了,被你搜罗来的灵兽重获自由了。你现在身边的,也只有这些小怪物。怎么如今的你,就爱躲在山窟窿里面看这种斗戏?!”
鬼猿道:“月神相辉,多年不见你的嘴舌倒越来越厉害了!是拳脚本事不利落了吗?”
相师直接祭出银枪,直刺鬼猿的面门。鬼猿本没有神兵利器,如此一来只好翻了个跟头,才勉强躲开。他见势不妙,想要一走了之,哪知无数藤条从相师的衣袍里钻出,带着股奇异天香袭来,嘭嘭几声,将神庙的格栅门窗轰然关闭。
相师也不遮掩了:“说起你,我就是生气!若不是你盗拿神侍的芳菲令,还不知道你做了诸多偷盗法宝、残杀异兽的好事!”
鬼猿呵呵一笑,居然彻底隐没了身形。相师在此地关门闭户,其实并非明智之举。这里本是鬼猿的道场,鬼猿自然比相师更加清楚这里的关窍。如果这里藏着诸如阵法的陷阱,在阵中破解会大费苦心。
鬼猿似乎是精怪成圣,本没有什么通天达地的本事,全靠着投其所好,歪门邪道的手段打响了名头,行踪也十分诡秘。
相师丝毫不客气,在山庙中横扫一片,鬼猿的子子孙孙们没来得及逃跑,被藤条抽打的左躲右闪,哭天喊地。鬼猿一系就是如此,从小便无礼义廉耻,将欺软怕硬,精于算计发挥到了极致。这下,它们嘴里开始嘶嚎,就像在控诉相师欺负它们似的。
“出来啊鬼猿!我当你多大点本事?”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门上映出了鬼猿的轮廓剪影。相师随即放出银□□穿,门扉被洞穿,只见空无一人。
接着,四周的门扉上出现了无数个鬼猿的影子,就在这大白天中忽闪忽闪的。
“定是用了什么幻术!”
此言一出,鬼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卑囚国~”
“神位缺~”
“雪山大劫难~”
“血漫河~”
“尸积山~”
“天人永衰绝~”
这是诅咒!鬼猿居然当着相师的面下咒!越熟知诅咒对象,诅咒越灵验,用对方在乎的东西下咒,诅咒的力量越强。
此刻,几个小怪物骤然倒在了山庙中,浑身抽搐,面色发白。
咒语也需要施咒者自身也付出一定的代价。看来,鬼猿则选择了牺牲他亲爱的子子孙孙。这家伙真的固执难缠至极,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从来都是把错误归结于别人的身上。
相师摇了摇头,叹道:“几百年了,你果然没变,躲在暗地里尽做些损人利己的事情。”
万千藤条如瀑般冲泄而出,朝各个方向刺出,将四面八方的黑影幻象击破。而就在大门口,一个黑影剧烈挣扎着,看起来就是鬼猿的本体。
山庙发出轰隆隆的异动。相师这才想起来,这就是一座普通的凡界庙宇,哪里能承受得了自己的这般玩命折腾,山庙此刻几乎是摇摇欲坠,危在旦夕。
相师将那卷住黑影的藤蔓倏地收紧,正打算彻底教训一下鬼猿。可待那门扉掉落,露出后面的人影来时,相师悚然一惊。
他正抓着几个祭祀的人。那些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没走,还被鬼猿利用起来,用以迷惑相师的视线。
“真不该问你为什么村民被赶走了,你都无动于衷,现如今总算明白了,谁供奉你都不要紧,你都不会好好对待他们的。”
相师撤了藤条,准备松开那些祭祀的人。
“嘿呵呵,只可惜月神大人你明白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