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滚!”祝宵沙哑地嘶吼着,喉头涌起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他浑身发颤,像极了一只困囿于陷阱且遍体鳞伤的野兽。
祝宵言语激烈,像是一场席卷过境的风暴,他缓缓坐直身体,身体羸弱到仿佛风吹一般都会倒,青紫的手绷起青筋紧攥着白色的被单,薄薄的眼皮红肿着,纤密的睫羽湿润着。
祝宵的额角青筋直跳,倏然间眼前惨白的病房变成了视网膜上不计其数的斑斓斑块。
徒然间,祝宵的脑袋发起了歇斯底里的抗议——一阵眩晕来临,整个天地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正试图吞噬着他这个孱弱的人类。
沈明烛紧拧着眉头,他的视线一直禁锢在祝宵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旋即他英俊立体的脸部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破裂,纤长的睫毛下投出一小块阴影,眼底仿佛结了一层寒霜,眼波微漾,好似酝酿着一场令人始料不及的风暴。
叩叩叩—敲门声持续几秒后,咔哒一声,门外的人不请自入。
“沈先生,傅总有急事找您。”黄助理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黄秘书缓缓走进病房,看见了病床上虚弱的祝宵,脸部波澜不惊,他的双手叠放在膝头,鞠了个躬,“祝总好。‘’
“呵——”祝宵嘴角上掀,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最后的假面濒临破碎,语气轻蔑又自嘲,“黄秘书也是你们安排在我身边,监视我的狗么?”
“我到底是有多重要,需要你们每天在我身旁处心积虑的监视我?”
黄秘书波澜不惊,只是双手叠放在双膝,态度尊敬,不卑不亢,“祝总言重了,我隶属傅总,这自然谈不上监视……”
完美无缺的假面,滴水不漏的回答。
祝宵觉得眼前铺天盖地的灰暗如同潮水般向他袭来,喉管好似又在被灼烧,空荡的胃部也在此刻叫嚣,翻江倒海。
“够了!‘’沈明烛英挺的眉间有着隐忍的怒意,他近来消瘦了不少,下颌像柄锋利的刀,此刻他正绷着愈发锋利的下颌,眼底颇有不耐,他冷声道:‘’滚出去。’’
“抱歉,沈先生。”黄秘书说着便低了低头,语气中满是愧意。
沈明烛依旧紧拧英挺的眉,眼底是愈加的冰冷与不耐,像是持续了一场泯灭一切的风暴。他从始至终都对傅刊安排在身边的的人有过一丝好感。
“我稍后会去找他。”沈明烛的视线逐渐移动,最后视线禁锢在单薄的像片纸的祝宵的身上,语气冷硬又不可抗命的开口,“现在滚出去。”
黄秘书自知能识人眼色,简单交代完毕后便悻悻然退了出去。
空寂宽敞的单人病房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祝宵的肩颈起伏,呼吸声粗重,紧攥被单的手愈发青白,他的牙根跟着发酸,喉头泛起一股酸意,耳朵一阵嗡鸣,视线再次聚焦到沈明烛身侧时,感觉脑袋血气上涌,两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