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祝宵摁掉手机，锁屏，目光平视，包间内嘈杂庆祝声如激进鼓点被数倍放大，敲击他的敏锐听觉。

或是酒精致人钝感，他柔和许多，轻舒口气，“是我爸爸。”无可奈何又不解，“你，很闲。”

祝宵轻拧眉，全然不悦，颈肩稍动，片刻松弛。须臾还苍白如纸的面容绯红，对话时平撇的绯红眼尾轻勾，是青年晃人的傲气弧度。

不容置疑，祝宵仿佛要再次进入微醺。上次匆然的酒精上头记忆，实在不算美好。

沈明烛听言，眉头舒展，状态好整以暇，不言。他深沉的目光在祝宵的绯红颧骨和鼻尖处盯视。

堪称灼热目光，让祝宵心神一晃，记忆如摇摆清铃，鼓膜处突兀又清脆的敲击声又徒然而至。

祝宵匆抬望，半阖眼，他似乎能预料到对方能想到什么，开口解释道：“我没醉，”顿了顿，“只是皮肤敏感。”

他的食指搓了搓两侧燥热颧骨还有稍热鼻尖，切确灼热再次导入肌肤感知。

祝宵难得不竖起一身刺，或是外厉内荏，沈明烛倍感意外。心情恍似变得轻然，唇角轻弯，只是轻声问道：“有解酒药？”

祝宵在80％的预测下——他已然处于微醺状态。否则怎么能在霎时顿感到沈明烛心情不错。

沈明烛截断巡望的神色，凝望祝宵的食指揉指至颧骨，鼻尖，他愈加费力，颧骨和鼻尖逐变深红。

白净的皮肤，荡漾的红一览无余。

只是须臾，沈明烛走近，干燥温热的手轻制住祝宵的粗｜暴动作，发烫的手腕及突出的腕骨□□燥的手悉数包裹，他遥望他的五官，低声开口：“别动，红了。”

“祝总，解酒药。”

身后的黄秘书推开包间的木质大门，手中握着解酒药，颇有耐心地递到祝宵的面前。

沈明烛稍抬下颌，手握之处岿然不动，他盯着不远处的解酒药，看似漫不经意开口，“好及时，”及时到随时可以掌握状态，毫无隐私可言，“黄秘书，很细心。”

沈明烛不明白傅刊究竟想做什么，之前匆忙的通话对峙或是警告，但傅刊似乎不太明白，把沟通的话语摒除之外。

他想要的，是完全的掌控，以及合格的人｜权。当然，其中包括人最基本的隐私权。

“黄秘书不需要跟傅总一起吗？”沈明烛轻扯起一抹疏离又温和的笑，“过段时间，可能要出调任了。”

“黄秘书，之后的办公位置应该是在傅刊办公室，包括所负事物。”

言下之意，于情于理，属多管闲事。

对话好似温和友善，实则着打七寸，温柔藏刀，锋芒毕露。

“……”

最后，在这场剑拔弩张中，沈明烛轻而获取胜利。但是出于多方面的综合考虑，祝宵还是咽下解酒药——但仅限于是沈明烛让外送的。

祝宵轻挣出沈明烛的虚握，轻笑，轻躬着腰，背倚古典花纹墙壁，单手入口袋，感觉头脑发晕，总结道：“醋了。”

祝宵难得见到沈明烛这幅莫名模样，甚至又想打趣一番。

“……”

他觉戏谑，有趣，轻笑不止，甚至黑亮的双眼渗出一层生理性泪光，绯红眼尾更添漂亮晃人程度，装似疑惑，问道：“那沈先生为什么还要离婚呢？”

祝宵以旁观者来观察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他要离婚，又有偏执的占有欲。

祝宵直腰，表情不卑不亢，又开始新一轮的厮杀与诛心，“我还有部分记忆没恢复。我只是好奇，你都是一向这么贱的吗？”

“我是你的所有物吗。”

祝宵当然知道黄秘书在身侧百般关心，另有所图。对于这块对峙，他不喜欢频繁被人假意献殷勤；他厌恶一切的不怀好意与职场的勾心斗角。

因此，祝宵并不是因为沈明烛隔绝黄秘书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气愤不堪，而是沈明烛某些堪称诡异的“占有欲”让他匪夷所思。

“你很关心他？”沈明烛好似意外，他看似藏得极深的执拗的心思早已被剖于当事人面前，坦荡光明，“还是说，蒋漫南？”

祝宵发觉，沈明烛下意识忽略祝宵对他的言语诛杀，譬如那条——‘你一向都是这么贱的吗？’

祝宵没有否认，下意识让沈明烛的眉头蹙得更深，他的内心一股烦躁油然而生，疯长之势如同蔓枝密不透风地捆锁住一颗心脏。

沈明烛不在意这种幼稚诛杀，而他今夜只关心‘他’，关心他祝宵关心谁，如言，让人后觉悚然加稍许微妙之感。

紧接下一秒，话头一转，沈明烛又露出了本性，淡然开口，如同黑冷之夜幽深处最凛的那块冰。

他不假思索，话语淡如风：“所有物？”又说，“我们注定要半捆在一起。”

沈明烛又走近一步，两人黑目沉沉而视，在黑稠的夜晚迸发出莫名情绪，解析道：“直男会懂同性占有欲，”他侧脸一笑，笃定，“你不直。”

他说着又放开了方才还虚拢着祝宵的手腕，两人交叠的温度尤在，好似不解，亦是提醒，说道：“吃醋？你可以好好找找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