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祝宵痛苦地蹙着眉,此时此刻的他正陷入了一场梦魇,“祝宵,你现在还以为自己是个大少爷吗?你家都已经破产了!你现在就是个需要向人乞怜的狗!”看不清脸的男人,大肆地宣扬着。他刺耳的声音既尖酸又刻薄。
“祝宵,不要出现在我身边。”男人一步步向祝宵逼近,狠狠捏住他的脸,迫使他仰起脸,力度仿佛要把他捏碎。他清俊的脸庞在此刻冷若冰霜,身侧仿佛筑起了一座高高的围城,无法让人逾越。
好多零零散散的记忆像狂风、潮水一般向病床上祝宵席卷而来。
可能是梦境的席卷让人觉得恐惧,躺在病床上的祝宵有点吃力地转了转眼睛,但苏醒后身边陌生的环境让他心生俱意。
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在医院躺着?下星期课表还有课。
他想要确认现在的状况,但是发现稍微想活动一下身体,身体都难以支撑。
身体太痛了,身体仿佛被无情的机械被碾碎了再重新组装放在病床上。
“你在耍什么花招?”只见沈明烛走进病房,双手交叠放在胸口站在祝宵的病床前,盯着他额头上的伤势看了又看。
这道冰冷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这道目光恨不得把他就地解剖。
“沈明烛?你怎么在这里?”祝宵有点吃力地支撑起身体,苍白的脸色似乎不太能做出比较惊讶的表情。
他肯定是厌恶的,他跟沈明烛是出了名的死对头,连对方什么时候死了都不愿看彼此一眼的。可现在他却来到病房看望祝宵。
确实是很奇怪。
祝宵想要努力去回想一些记忆,试图在脑子里拼接出正确答案。看到沈明烛奇怪的模样,他开始了一连串的发问,这样的情况让他更想去拼接这些零散的回忆了,但是一回想一点零星片段,脑子就开始嗡嗡作响。
“忘了?我们是要离婚的关系。”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他放下交叠在胸口的双手,走到祝宵的床边按下了他床头的护士铃。
因为是要尽快离婚的关系,所以必须得被迫来到这里。
祝宵感觉快要炸掉了,他怎么可能跟死对头结婚?他的太阳穴的青筋突突地跳起来。
祝宵毫无血色的手指缓缓握紧,几乎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嵌进手心里。他紧蹙着眉头,苍白的脸上极力做出了一副非常厌恶的表情。
祝宵不喜欢男人,他是真的觉得所谓的同性相爱关系让人抵触。
随后他调整好心态,收紧的手指逐渐放松,准备去应付这个荒谬的局面,“别开玩笑。我没法想象我喜欢男人。”
“不是哥们。我直男,我喜欢女生,我不是同性恋。”
是的,四年前的他确实只喜欢女生。
在他看来,虽然就算没什么关系。但是沈明烛云淡风轻的语气总让他下意识烦躁,哪儿哪儿都看不顺眼,全身上下只有一张脸耐看的。
沈明烛听到这几句话十分不悦,脸色变得十分难堪。
医生巧妙地出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炸裂局面,“患者,你现在身体还有哪些不适?可以跟我说说。”
“这边看过你的检测报告了。我需要跟你说明下现在的状况,这段时间你会患上短暂的失忆症。部分记忆或许会有缺失。缺失的部分记忆可能随着时间恢复,但也不可能不会恢复。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医生翻了翻手中的他的诊疗记录,语气十分严肃。
叮嘱完毕后,医生转过头审视着沈明烛,“你是患者什么人?是他爱人吧?有些话我想和你交代一下。”
“不,我是他预备前夫。”沈明烛波澜不惊,在此刻宣誓着他们的关系。
随后的沈明烛被主治医生拉到了走廊外面,对面的医生有点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先生,患者现在不能强行去回想过去的记忆,最好是需要保持一个良好的身体状态,这样才对他的恢复有一定的帮助。”
沈明烛听着医生的建议,紧紧抿嘴唇着不说话,他在考虑祝宵现在的样子,怕是不能签离婚协议了。
他对他没有任何的爱意,一场婚姻来源于他一时兴起的赌局和报复。
沈明烛刚开始以为祝宵是在为了不离婚才假装的失忆,现在恐怕都是真的了。
在事情开始逐渐乱套之前,他需要快刀斩乱麻。
病房里面的祝宵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阳光从窗户倾泻而下照在地板上,温暖的如同一次重生。并且这间病房还是昂贵的单人间。
他一边思索着刚才跟沈明烛的对话,依旧觉得荒唐得不像话。不知道未失忆的自己是怎么样的,但是他没办法想象他喜欢男性,更无法深想他在婚姻关系里充当的是什么角色。
虽然现在的社会也很开放,同性之间可以存在婚姻关系。就算是自己的记忆停留子在了四年前,他也还是是喜欢女性的。
祝宵清楚地记得他本人在刚入大学的时候许下热烈诺言,“以后一定和自己喜欢的女生共同组建一个家庭,共同承担一个家庭的责任。”许下的诺言如同刻在骨子里一样铭心。
祝宵不愿再深想,只觉得再深想下去只会为难自己,之后他一边吃力地撑起身体,他拉开床头的柜子,在里面动静不大地翻找着——他想找到自己的手机,想打给电话给自己的父亲。
他出了车祸,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最亲近的人,他希望自己的爸爸在自己的身边,就当他自私一回,不孝顺,但是此刻真的很希望自己的亲人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