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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不需要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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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开酒吗?”

“我在工作,我不喜欢喝酒。”

“如果你的家人在此次事件中遇害?”

“我并没有家人,”跟着出乎意料的答案,王享那边炸来一阵爆笑,年轻警员笑得嗓子挤出不妙的沙哑,“每次我说出这样的话,不论对面是谁都会很愧疚,他们的脸色都是一样的难看,想起来真有意思,大仙你现在也是这个表情吗?”

大叔佳觑文昴面色,隔空回答王享,不,师兄脸色很好,只是据你回答弘毅区情况危急,文师兄脸色也好不了多久了。

王享不需要回答,他自顾自地补全:“我妈生下我没多久抑郁自杀了,她该多活会的,活到现在就不会再抑郁了。”

文昴:“你——”

“大仙是想问怎样我会不高兴然后去尽一切努力维持秩序,阻止这次危机吧?没用的。”语音通讯弹出转接为视频通讯的许可,文昴点击接受。

王享的脸出现在屏幕正中,大叔佳呼吸一滞,看向王享身后头破血流的同事。

王享就那么坐在整面的监控墙前,双腿架上桌面,笑着好整以暇地直视屏幕另一头的修士。

“没用的,我记得我以前一直很难过我妈死了,结果现在,”年轻人伸出两根手指点了点头,他的手指沾了一点血,这一点血已经干涸,不会沾上其他肌肤,“我觉得那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弘毅区受影响的民众应该都这个心理,即使觉得不对也不想改变,因为这感觉太好了。”

王享抬头望向监控屏,眼神殷切注视街道画面,面上展露给修士的笑容。

“对了,你们应该收不到这边的警情,我看隔壁办公室人都跑没了,还是有很多人习惯报警的,”搁上桌面的双腿放下,王享操作一台电脑,粗暴地掰过屏幕正对摄像头,搁在屏幕顶端的脑袋上神色晴朗快活,“未处理警情没办法归入系统,你们应该收不到。”

“我还挺知道弘毅区现在多乱的,先看看杀.人案。”

文昴隔着通讯界面凝视一桩桩自曝的警情。

男或女,青年,幼年或老年。

报警人面上是欢天喜地的笑容,尸体面上僵持死前疯狂上扬的嘴角。

小孩蹲在地上的尸体边向镜头比耶。

青年站在死者边上露出局促却真心的笑。

老人坐在被车碾轧而过的人体边大笑着昂头,眼睛眯起,眼尾铺开完满舒心的纹路。

衣着随性的少年人跨坐在尸首肩头,捏过尸首的脸,将耶比到咧着嘴死去尸体脸侧,光裸的腿踩上尸体膝盖,笑成年画上抱着鱼的小孩。

王享切过几桩自投罗网的警情,陈说结论:“我不建议任何人擅自进入弘毅区,包括我们拯救世界的大仙老爷们。”

说到这里,王享有点难为情地垂下目光,观察桌面覆盖玻璃的反光。

两位另一头的修士在这对话空白的瞬间,短暂捞取到了王享过去腼腆内向的幻影。

“这么叫不大对?算了你们一向不在乎这个,”王享掰回电脑,“我试试看把这些东西转给你们,顺带,啊……”

他陷入短暂的思考,思考时面上仍挂愉快笑意。

“算了大不了回头降点薪水,”王享嘟囔着,“我能听你们也对我说一次吗?那个——您?”

文昴:“……?”

“您?”大叔佳过往对小王的记忆不多,您的话,小王确实是此类辞令使用的熟手,是想听听他们反过来对他尊称?大叔佳反应过来,“请您务必保护好自己,等待救援。”

王享笑得藏起眼睛,干净纯良的长相让他笑时颇为无害:“和我想得不太一样,虽然可能不需要什么援助,但我会努力活着的。那么再见,救苦救难的大仙们,我今天就加班到这里。”

大叔佳怔住:“挂掉了?不对,他的状态……小王是平时就对我们有意见吗?”

文昴收起终端:“不,至少不至于,他可能因为堕修对修士有点迁怒,但平日绝不到这个程度。”

大叔佳:“那他?”

文昴:“他太高兴了,人太高兴时往往不甚清醒,桃源的影响又使一切后果都不重要,什么结果都高兴,所以平日再小的念头都容易付诸行为。”

大叔佳抿唇:“只是高兴的话,我们不可以进去帮师姐吗?”

文昴望着对岸,在长椅亲昵的情侣换了位置,傍晚开始的雪落地即无,他们被爱情与快乐蒙蔽知觉,四处尝试收集一点雪塑成爱情的证明。

二十三点整,弘毅区整体信号与外界切开。

如同污染物被锁进黑箱。

直接获取弘毅区内状态的路径断裂。

大叔佳的手指卷住自己的头发,头皮传来牵扯的痛感:“我们现在就等吗?”

文昴:“或者我们进去,有两种结果。一,如陈师妹所述,我们只是被众多翻搅思绪缠身,难以集中注意力;二,如烟火众民众,我们也陷入快乐执妄,届时我们不会失去记忆,只需忧心我们是否还愿意营救师妹、掐灭桃源。”

大叔佳沉默片刻:“我们不得进入的原因在第二种可能?”

文昴笑:“是,桃源影响下的人只愿做让自己当下开心的事,所以马不停蹄地唱歌、跳舞、宴饮、杀.人,师妹,你觉得你若是受其影响,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大叔佳唇齿相碰,迟疑,一时无法给出答案。

“万师弟失联了,如果他的状况同陈西又一样,他不会不接听我们的通讯,那么他失联的原因很简单,他不想,他不愿意再接听我们的通讯,开始工作。”

“师妹,我不觉得我被桃源影响还能这么分析利弊,我可能找个地方就开始养护我的月练,还想找人试一试剑法,你呢?”

大叔佳嘴唇嗫嚅,无法说出最终的答案。

她可能会很想找到师姐,揪着她问怎么又卷进这样的事,然后抱着她哭,更大可能,她在半路被困难击溃,或被快乐冲散决心。

最终跑到陈西又居所期待陈西又完好无损地出现。

在快乐里盲目乐观。

捏着终端盲目乐观。

陈西又一定会没事的。

她一定会回来的。

一如每一次。

已近凌晨,天边仍未泄出一分惨淡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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